柏林专访钮承泽:仍信《军中乐园》能在内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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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  ]拍摄《军中乐园》期间,钮承泽因带内地摄影师上台湾军舰而被军方处罚,且受到台湾舆论的大力抨击

  ]拍摄《军中乐园》期间,钮承泽因带内地摄影师上台湾军舰而被军方处罚,且受到台湾舆论的大力抨击。影片讲述台湾老兵的故事,对于内地来说亦相当敏感,过审的希望渺茫。

  相比以往,现身柏林电影节的钮承泽显得有些消沉、不是那么自信,在采访中,多次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可能如他所说,人生到了另一个阶段,不再像过去那么享受采访和观众赞美,不再那么追逐外在的肯定和掌声。《军中乐园》之后,他开始不停往内看,思考自己、剖析自己。

  《军中乐园》对钮承泽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在拍摄时就遇到轩然大波,因带内地摄影师上台湾海军军舰拍摄,被台军方调查和处罚,形象大跌、受到台湾舆论猛烈攻击。上映后获得6000万台币票房(约1200万人民币)相对于5000万人民币的高额成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加上题材特殊,在内地难以通过审查,上映日期成谜。票房上遭受打击,口碑也颇多争议,金马最佳剧情片奖及最佳导演奖两个大奖均未能入围。

  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来到柏林电影节全景单元参展,似乎并不能安慰钮承泽多少。整个采访,他几乎没怎么展露笑容,在快结束的时候,钮承泽长叹了口气,“我现在的心情……说穿了,想拍个喜剧。”

  钮承泽:不是宣传,已经没有什么宣传的目的性了。柏林影展有点像是一个故乡,总共拍了四部电影,连续三部都被这个影展邀请到同一个单元,所以真的是很特别的缘分。因为前两趟都是为了宣传,来去匆匆,这次就觉得可以很好地认识这个城市,跟老朋友聚聚。

  钮承泽:真正意义上深刻的,其实是我自己的变化,我现在还没理清有什么具体变化的路径或者是变化的内容是什么。但简单来讲,以前我可能更加享受采访、映后的过程,尤其特别喜欢在映后听到很多人站起来跟你说“这个电影拍得多好”、“我有多感动”等等。可是昨天我有别的感受,比方说我自己又看了一遍,过程当中,说实话,不是客气的,就常常觉得,哎呀,可以拍得再好一点。

  以前我就常说,电影拍完了,其实剩下的事是电影跟观众之间的事,但自己并不一定能做到那么淡定。可是这一次却真的让我体会到了我就是被选择了要执行这个任务,对那个时代那些人有什么样的苦难,希望展示出来让观众可以看见,希望像这样的苦难,或者说属于我们这个民族特有的一种荒谬,可以不要再发生,历史的伤口可以被抚平。除此之外,因为我自己知道这个电影有什么优点,有什么缺点,所以他们说有多大感动或者拍得多好的时候,反正听着有点尴尬,我个人是心挺虚的。

  钮承泽:总之,《军中乐园》这一两年来确实经历很多事情,确实在很短时间内让我有了很深刻的体会,它一定会反映在我的生活之中。我又在经历一种变化,更专注于自己的内容,更专注于自己的修炼,而比较不再像以前那么追逐外在的肯定或者掌声。

  腾讯娱乐:在台湾上映之后,有没有哪些反响是让你个人觉得很感动或者很意外的?

  钮承泽:这样一个敏感题材,其实它也是确实引起了很多回馈跟反映,还挺强烈的。也交到一些新朋友,也有人还是很讨厌、不满意。很感动的是有一些年纪很大的,他们经历了这个时代,有的这辈子从来没进电影院,有的是可能一二十年都没看电影。有一个比较有名的例子,是孙越孙叔叔,他是80年代台湾最重要的电影人,一直很被尊敬,他在最红的时候就宣布退休,然后转做终身的义工,一直为社会奉献和付出。他看完之后发了一个篇文章(微博),称赞了一下这个电影,最后几句话,说:“我哭了,为那个时代,也为我们自己。”那我到这儿,我也哭了,我就觉得“值了,值了”。

  腾讯娱乐:其实我看了之后觉得挺意外的,其实您的爷爷是将军,家境出身很好,为什么电影刻画的都是底层的这些人物,尤其是像陈建斌(微博)演的老张这样大老粗的形象?

  钮承泽:我身边有很多这种人,比方我们家的管家,他就是一个四川人,目不识丁,姓熊,我们叫他熊伯伯,后来年纪很大,就想尽办法想要结婚,我就看着他跟这个人相亲、带那个人看电影。他通常相亲的对象都是只会说闽南语,她们也没读过什么书,其实两个人都鸡同鸭讲,我看他每次要穿上他唯一那套西装,然后他会送对方礼物,然后没成他又跟对方把礼物要回来,诸如此类……你会看到他对于那个家的渴望。

  尤其到了台湾的90年代,整个社会都在面对很大的一个变革,每到选举的时候,有一些议题都会被拿出来操弄,比方说属于台湾的本土政党,就会有一种对外省族群的敌意,其实让那些老兵很焦虑。他们离开家乡一辈子,但是总觉得自己还是客人,两边都不是他的家,他有点漂在那儿,一生戎马、被时代操弄,无家无业无亲无子,流落在社会底层……常常,我对他们很心疼很心疼。

  我想要为这个时代的这些长辈……但说实话,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真的觉得我就是跟他们一样,一直被卷进去,然后就出不来了,也做了一堆挺折磨人的事,然后也放不掉……那就想,唉呀,不管吧,有能力就把它做完吧。

  腾讯娱乐:我挺好奇,其实您的《艋》、《LOVE》、《军中乐园》,电影的风格或者气质还是比较接近的,但是像《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就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个很接地气的钮承泽,后面几部大家会觉得会比较文艺或者是小清新,为什么会这样?

  钮承泽:都是我。都是我尽心尽力、诚恳勤业。当然会有一些因素,比方说要跟大陆拍合拍片,那我就觉得爱情片是一个好的选项。可是,一个很俗烂如《爱LOVE》这样的电影,那也是我真心的,因为生活给了我一些感受,我想要跟这个世界分享。我个人其实有意识地在追求类型上的多样化尝试,但也许老狗也编不出新马戏,也许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拍一部电影,不知道。

  钮承泽:我仍然处在那个《情非得已》的情境当中,虽然投资变多了、市场变好了、知名度变高了,但是一不小心还一样,我们每个人还是在挣扎求生。我还会再拍吗?我不知道,但是极为可能。我想拍的东西太多了,这次我在柏林又想到一个题材我觉得nb得不得了,但最后能不能做成?因素也太多了,往往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也还蛮想再看到的,我个人现在心情……说穿了,我想拍个喜剧。

  钮承泽:我没有放弃。我仍然相信会上的。但是还没有人告诉我可以上,现在就是这样。

  柏林电影节“上海之夜” 钮承泽“醉意”致辞2015.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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