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 ,主要谈了写作能力的培养和古汉语教学两个问题
,主要谈了写作能力的培养和古汉语教学两个问题。作者认为学生文章写不好是逻辑思维问题,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是语文教师的责任。可以用语法术语评改不合逻辑的句子,用旧时“起、承、转、收”的说法来评改篇章结构,以提高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
37年前的演讲放在今天依旧具有现实意义,小编不禁心生“语文教学并无新事”之感,不管概念如何花样翻新,语文教学其实有一成不变的核心。
我没有读过中学,也没有教过中学,现在我来谈中学的语文教学问题,显然是不合适的。讲得不对的地方,敬请同志们批评指教。
“语文”这个词有两种意义:一个是“语言文字”,另一个是“语言文学”我想中学的语文课大概是指的“语言文学”。一九五六年中学语文分科,就分为“汉语”和“文学”。
不管是“语言文字”也好,“语言文学”也好,中学语文课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培养学生的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特别是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就目前的情况看,许多中学生的文字还不通顺,甚至大学毕业生写一篇科学论文,内容很好,文章却不通,别人看不懂。有人指出,现在报纸杂志上常常出现许多病句和不规范的句子,又有前言不搭后语,前后矛盾的文章。
中学毕业了,本该文字通顺了,然而并没有通顺。大学一年级常常开设写作课,那就等于补课。这一补课,那就侵占了学生学习各种科学的时间,问题是严重的。因此,我们的中学语文教师应该在培养学生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这两方面加倍努力,特别是在培养学生写作能力方面加倍努力。
过去有人把中学语文课讲成政治课,也有人讲成文学课。讲成政治课显然是不妥的。我们的语文课本选了许多政治性很强和思想健康的文章,是用潜移默化的手段去提高学生的政治觉悟,同时也宣传精神文明,并不需要教师们再详细宣传,那样的政治思想教育效果不见得好,反而没有时间教好语文。讲成文学课也是不妥的,因为我们的学生并不希望人人都成为文学家。相反地,他们毕业后,如果升入大学的话,多数进了理工科,少数进文科,进文科的人也不全都进中文系。
因此,有的教师在讲堂上高谈艺术手法,我看是无的放矢。当然,有广义的文学,有狭义的文学。如果教师讲一篇游记,讲它写得那样生动,那样情景交融;讲一首诗歌时,讲它的形象思维,讲它的高超意境,还是必要的。但也不能占用太多的时间。
怎样才能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这是一个十分难解决的问题。学生的文章写不好,并不是由于他写了几个错别字,也不是因为他不懂语法。主要是逻辑思维问题。所谓主谓不合,动宾不合,等等,表面上是语法问题,实际上是逻辑问题。至于篇章结构,更是大半属于逻辑思维问题。
目前报纸杂志上许多理论文章,在推理方面,用三段论法一衡量,毛病就出来了。所以我们在中学里要进行逻辑思维的教育。我们中学没有逻辑课,培养学生逻辑思维的责任就落在中学语文教师身上。
怎么办?我们不能要求语文教师在语文课里讲逻辑(最近语文课本里也讲一点逻辑,但是讲得不深不透)。而且,即使讲成逻辑课,也没有多大用处。培养逻辑思维并不是背诵一些逻辑条条就能解决问题的,要通过实践。
我想,最好是教师在公开评改作文的时候,用语法术语评改不合逻辑的句子,用旧时“起、承、转、收”的说法来评改篇章结构。这样做就很有针对性,会获得较好的效果。
另外一个问题是古汉语的教学问题。本来我是反对语文课本选读古文和古诗的,因为学生并不需要许多古汉语知识,选读了许多古文、古诗,倒反导致学生写不文不白的文章。
现在我的看法有了改变,我认为,适当地选读一些古文、古诗有两点好处:第一,我们的青年将来也会接触到一些古书,现在培养他一点阅读古书的能力也是好的;第二,现代的文章常常是长篇大论,拖泥带水,我们学点古文,学它的要言不烦,简洁明快,可以纠正文风。
不过,我仍旧主张低年级先学现代文,高年级再适当地选读一些古文、古诗。现在这样把古文和现代文穿插地教学还是不妥当的,这样就会导致青年们不知不觉地写出一些半文不白的文章来。我常常看见人家的孩子在读小学的时候已经能够写出通顺条畅的文章,等到中学毕业后,写的文章反而不通顺了,多半是由于受了古文的影响。
我们学习古文,主要是学它的文气,而不是学它的词藻。韩愈说:“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这才是高超的文格。如果一味堆砌词藻,就是文格卑下。
最近我在一次语文教学座谈会上提出, 中学语文课本里不应该选读《中山狼传》一类的文章,引起一些中学语文教师写信来质问。其实《中山狼传》不但一味堆砌词藻,而且滥用不贴切的典故,学生学了,就会写出那样不通顺的文章来。
我们学习古代汉语,是为了培养学生阅读古书的能力,不是为了教学生写文言文。我多次反对青年人写文言文或者是半文不白的文章,引起一些读者来信批评我。
其实我反对青年人写文言文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是现代人,要说现代话,不要说古代话。
有一位工人师傅写信批评我说:“在封建社会里,只有地主有文化,农民没有文化;今天在社会主社义会里,为什么不让我们学文化?”这位工人师傅把文言文和文化混同起来了。
《毛选》五卷只有一篇文言文,其余都是白话文。应该说,白话文才是最高文化,因为这是语文现代化,它最能表达现代文明人的思想感情。
有一位中学教师写信批评我说:“你不该嘲笑青年人误用文言词汇。要教会他们运用文言词汇。古代成语言简意赅,可以丰富现代汉语,为什么不让青年人学习古代汉语?”这位同志也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古代成语沿用到今天,已经成为现代汉语的组成部分,我们在白话文里用它,就不该认为是半文不白。我所反对的是,放着现代的词汇不用,而用古代词汇;我特别反对的是,放着“呢、吗、的、了”不用,而用“之、乎、者、也、矣、焉、哉”。
我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反对过白话文。我写了一篇《文话平议》,登在《甲寅》杂志上。我主张除了小说剧本以外,都应该写文言文。这种主张是违反历史潮流的,后来多读了一点书,才认识了我的错误。
最近几年来,我收到一些(不多)青年人和中学教师的来信,写的是文言信。大概是因为我编过一部《古代汉语》,以为我喜欢文言文。由此可以看出,文言文又逐渐抬头了。我在这里趁此机会说一说,希望中学语文教师同志们不要鼓励学生写文言文。
(写)文言文之所以不宜提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容易学好。封建时代,知识分子十载寒窗,专学古文,尚且有人学不好。何况今天我们的青年要学科学知识,哪能有十年的功夫专学古文?结果写下来的文言文一定非驴非马,青年人看不懂,看不惯,老年人看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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